IV-快樂王子
|
作者:季川
|
※選用童話:快樂王子
※意識流。
-
In a tiny ivory cell
God's heaven and hell.
—--你的手中持有天堂與地獄。
01.
「明天打算怎麼辦?」
「把最後的寶石送出去,這是當然的。然後——」
「然後?」
「甩開移動不能的石像先生,去找我的家人。」
「那還真是傷感情。」
「餘興節目總得需要一個結局。不過放心,我會善始善終的——作為最後的Fan Service。」
02.
溫度不上不下的環境煩悶得令人窒息。
黃昏的街道在視野內鋪陳開來,給所及之處的萬物扣上一張笨重的黃銅面具。熙熙攘攘的行人猶如被按下延遲鍵般動作滯緩,臉上掛著麻木不仁的乏味表情。蹄掌踏過的聲響被身後木條吱呀的尖叫吞噬,粗糙的馬車搖搖欲墜,在掙扎著的日光餘輝裡留下一塊挪動的陰霾。
而如果說那些只不過是細小的陰影,眼前的傢伙該算作日食了吧。
無論是精細的雕工亦或流光的寶石,更不用說這佇立在市政廣場上佔據菲小的面積—--
我們不如將鏡頭拉近點兒,看看如上描述感受著的所在之處。
渺小的、在雕塑後幾乎要被忽視的燕子,停留在基座邊上。
03.
「身上值錢的東西已經不多了,明天把這個送出去好了。」
「你的眼睛?」
「這可是上好的紅寶石,拿去給舊街那位深染惡疾的母親吧。」
「我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主意。缺了它們,你就不能看到本Star閃耀的身影了喔。」
「那倒未必——就算失去雙眼,有心不就夠了嗎?」
04.
Ⅳ迷路了。
花了不小的時間在周圍飛了一圈後,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。家人的影子早已無處尋覓,眼下身處的地方又如此陌生。更糟糕的是,由於這次出行是要去新的目的地,自己除了其名稱之外什麼都不知道。
真是糟透了。停在塑像旁的Ⅳ這麼想著,不爽地拍動了幾下翅膀。
「看起來碰上了什麼麻煩的事呢。」
——誰的聲音?
Ⅳ抬起頭,周遭並沒有發現家人或同類,四處死氣沉沉的人們更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可能。但那聲音離自己實在太近了,近到如同貼在身旁道出的細語,或是從什麼東西內部傳來的聲音。
等等,內部?
視線轉向雕塑,熟悉的聲線再次浮現在Ⅳ的耳畔:
「我說,來做個交易怎麼樣?」
04.
「回憶?」
「這些寶石正是記憶的集合——準確來說是我保管‘某人’幸福回憶的結晶。」
「那還真是惡趣味。雖然奪取人希望時對方臉上痛苦的表情的確很不賴。」
「怎麼會,作為‘意識’的我不會有那麼惡劣的思維。這些是記憶原主人托我紛發的、就像聖誕禮物那樣的東西。」
「喔,就算這樣會讓那位原主人先生自己的‘過去’傾家蕩產?」
「或許吧,這是他的遺願。」
05.
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?
說到底,對於脫離大部隊的人來說,想辦法快速追回去才是上策。而Ⅳ已經在這裡待了一周之久,這種日子說不定還會繼續持續下去。
被對方連挑釁帶吹捧,最後加上‘一定會托人弄到正確路線圖’的利誘,燕子先生最終暫時擱置了毫無頭緒的尋路計畫,轉而配合雕塑先生成為了義務快遞員。
「感覺不錯,」完工回來的Ⅳ停在雕像的肩膀上,半開玩笑地準備用一如既往的閒聊打發剩下的時間:「你劍柄上的藍寶石很有效果,我還特地在視窗停了一會兒看著他們的反應。如果這差事不是默默無聞的話,我真想讓他們對我感激一番。」
「這下衰落的劇院總算有復興的機會了。」雕塑先生回答著。他的身上閃爍的光澤已褪去半數,在暮色四合的晚風中已不比兩者初見時耀眼。
「對了,我有說過嗎?我攜帶的這些寶石們據說能帶來好運哦。」
沒等Ⅳ再次開口,雕塑拋出了新的話題。
「意外之財本身就算一種好運吧?這可不是什麼新奇事。」比起這個,不如看看明天要把那些寶石送出去比較實際。Ⅳ拍打著翅膀在雕塑身上躍動著,為數不多的璀璨在稀微的光芒中流轉著最後的色彩。
他們很少談到這種事。相較之下,彼此在各處看見的風景、往返途中的趣事則一直是交談的主要內容。明明是比萍水相逢更清淺的關係,倘若不存在這次荒唐的交易或許根本不會有什麼交集。但或許正是這份恰到好處,讓兩者的相談始終保持在不溫不火的狀態。無論是Ⅳ偶爾說漏的某條資訊,亦或是雕像描述中自己‘少得可憐’的過去,都只是蜻蜓點水,在紳士而有餘裕的邊際保持著禮貌的過場。
「不,不是指那個。」頓了片刻,雕像解釋道:「運氣附藏在寶石之中,以禮物之名送給每一個人。」
「聽起來不錯,但是似乎跟搬運工無關。」Ⅳ半帶調侃地落在雕塑執劍的手上,那是看著對方最好的位置。
「所以作為回禮,我想分一些好運給你,就當作特別服務好了。」
「那我可不需要。」出乎雕塑的意料,Ⅳ如此回答:「Star對自己的運氣可是有著絕對的自信。不如我給你一份特別的Fan Servcie吧——」
「讓剩下的寶石在你這兒多留幾天。」
06.
「呀,你身上的東西還真不少,讓人完全沒法想像到你失去他們的樣子。」
「你總會見到這一天。某種程度上你甚至是因此而來不是嗎?」
「那我會選擇在提前拿到路線圖,在叼走最後一塊之後再也不回來——你說怎麼樣?」
「——。」
07.
付出有無報的危險,活著有死去的危險,嘗試有失敗的危險。
但我們必須冒險,即使—--
他依舊這麼做著。
Ⅳ帶著下一塊寶石振翅穿過簡陋的街巷,去完成他與雕像的約定。
08.
過去的這座城市,曾來過某位王子。
那是歷經過絕望與拯救後,決心施予善意之人。
破落的小城並非他的終點,只是行途中平凡至極的一站。
但與以往不同,他在這裡感染了惡疾,從而永遠留了下來。
他被風光大葬,市政廣場的中心甚至塑起了綴滿寶石的雕像。
而他願望的一部分,以某種特殊的形式,神差鬼使地被封入其中。
摧毀已經死去的‘自身’的幸福,從而換來他人的羈絆與未來,或許未嘗不可。
……
「我是‘湯瑪斯·阿克雷德’,來聽聽我的故事吧。」
「……啊,已經睡著了嗎?」
09.
雕像的最後一塊光芒也已經消失了。
他獨自佇立在空曠的廣場上,黯淡得令人不敢靠近。
逐漸暗淡,歸於虛無。對於已經失去意義的自己來說,結局就是這樣吧。
「這就是最後了。」
雕像看著唯一的運送員歸來,帶著最後一份禮物妥投的資訊。
「已經沒有寶石的我毫無存在的意義,畢竟我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,估計過兩天就會被弄走了吧。」
但在一切的最後,就算是僅剩的一點好奇。
‘湯瑪斯·阿克雷德’殘存的意識與‘個體(Ⅳ)’本身交錯了。
「跟你的相處真是十分愉快。那麼最後請問——你的名字是?」
END.
你的手中持有天堂與地獄。
而不知情的妄舉將葬送未來
※意識流。
-
In a tiny ivory cell
God's heaven and hell.
—--你的手中持有天堂與地獄。
01.
「明天打算怎麼辦?」
「把最後的寶石送出去,這是當然的。然後——」
「然後?」
「甩開移動不能的石像先生,去找我的家人。」
「那還真是傷感情。」
「餘興節目總得需要一個結局。不過放心,我會善始善終的——作為最後的Fan Service。」
02.
溫度不上不下的環境煩悶得令人窒息。
黃昏的街道在視野內鋪陳開來,給所及之處的萬物扣上一張笨重的黃銅面具。熙熙攘攘的行人猶如被按下延遲鍵般動作滯緩,臉上掛著麻木不仁的乏味表情。蹄掌踏過的聲響被身後木條吱呀的尖叫吞噬,粗糙的馬車搖搖欲墜,在掙扎著的日光餘輝裡留下一塊挪動的陰霾。
而如果說那些只不過是細小的陰影,眼前的傢伙該算作日食了吧。
無論是精細的雕工亦或流光的寶石,更不用說這佇立在市政廣場上佔據菲小的面積—--
我們不如將鏡頭拉近點兒,看看如上描述感受著的所在之處。
渺小的、在雕塑後幾乎要被忽視的燕子,停留在基座邊上。
03.
「身上值錢的東西已經不多了,明天把這個送出去好了。」
「你的眼睛?」
「這可是上好的紅寶石,拿去給舊街那位深染惡疾的母親吧。」
「我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主意。缺了它們,你就不能看到本Star閃耀的身影了喔。」
「那倒未必——就算失去雙眼,有心不就夠了嗎?」
04.
Ⅳ迷路了。
花了不小的時間在周圍飛了一圈後,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。家人的影子早已無處尋覓,眼下身處的地方又如此陌生。更糟糕的是,由於這次出行是要去新的目的地,自己除了其名稱之外什麼都不知道。
真是糟透了。停在塑像旁的Ⅳ這麼想著,不爽地拍動了幾下翅膀。
「看起來碰上了什麼麻煩的事呢。」
——誰的聲音?
Ⅳ抬起頭,周遭並沒有發現家人或同類,四處死氣沉沉的人們更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可能。但那聲音離自己實在太近了,近到如同貼在身旁道出的細語,或是從什麼東西內部傳來的聲音。
等等,內部?
視線轉向雕塑,熟悉的聲線再次浮現在Ⅳ的耳畔:
「我說,來做個交易怎麼樣?」
04.
「回憶?」
「這些寶石正是記憶的集合——準確來說是我保管‘某人’幸福回憶的結晶。」
「那還真是惡趣味。雖然奪取人希望時對方臉上痛苦的表情的確很不賴。」
「怎麼會,作為‘意識’的我不會有那麼惡劣的思維。這些是記憶原主人托我紛發的、就像聖誕禮物那樣的東西。」
「喔,就算這樣會讓那位原主人先生自己的‘過去’傾家蕩產?」
「或許吧,這是他的遺願。」
05.
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?
說到底,對於脫離大部隊的人來說,想辦法快速追回去才是上策。而Ⅳ已經在這裡待了一周之久,這種日子說不定還會繼續持續下去。
被對方連挑釁帶吹捧,最後加上‘一定會托人弄到正確路線圖’的利誘,燕子先生最終暫時擱置了毫無頭緒的尋路計畫,轉而配合雕塑先生成為了義務快遞員。
「感覺不錯,」完工回來的Ⅳ停在雕像的肩膀上,半開玩笑地準備用一如既往的閒聊打發剩下的時間:「你劍柄上的藍寶石很有效果,我還特地在視窗停了一會兒看著他們的反應。如果這差事不是默默無聞的話,我真想讓他們對我感激一番。」
「這下衰落的劇院總算有復興的機會了。」雕塑先生回答著。他的身上閃爍的光澤已褪去半數,在暮色四合的晚風中已不比兩者初見時耀眼。
「對了,我有說過嗎?我攜帶的這些寶石們據說能帶來好運哦。」
沒等Ⅳ再次開口,雕塑拋出了新的話題。
「意外之財本身就算一種好運吧?這可不是什麼新奇事。」比起這個,不如看看明天要把那些寶石送出去比較實際。Ⅳ拍打著翅膀在雕塑身上躍動著,為數不多的璀璨在稀微的光芒中流轉著最後的色彩。
他們很少談到這種事。相較之下,彼此在各處看見的風景、往返途中的趣事則一直是交談的主要內容。明明是比萍水相逢更清淺的關係,倘若不存在這次荒唐的交易或許根本不會有什麼交集。但或許正是這份恰到好處,讓兩者的相談始終保持在不溫不火的狀態。無論是Ⅳ偶爾說漏的某條資訊,亦或是雕像描述中自己‘少得可憐’的過去,都只是蜻蜓點水,在紳士而有餘裕的邊際保持著禮貌的過場。
「不,不是指那個。」頓了片刻,雕像解釋道:「運氣附藏在寶石之中,以禮物之名送給每一個人。」
「聽起來不錯,但是似乎跟搬運工無關。」Ⅳ半帶調侃地落在雕塑執劍的手上,那是看著對方最好的位置。
「所以作為回禮,我想分一些好運給你,就當作特別服務好了。」
「那我可不需要。」出乎雕塑的意料,Ⅳ如此回答:「Star對自己的運氣可是有著絕對的自信。不如我給你一份特別的Fan Servcie吧——」
「讓剩下的寶石在你這兒多留幾天。」
06.
「呀,你身上的東西還真不少,讓人完全沒法想像到你失去他們的樣子。」
「你總會見到這一天。某種程度上你甚至是因此而來不是嗎?」
「那我會選擇在提前拿到路線圖,在叼走最後一塊之後再也不回來——你說怎麼樣?」
「——。」
07.
付出有無報的危險,活著有死去的危險,嘗試有失敗的危險。
但我們必須冒險,即使—--
他依舊這麼做著。
Ⅳ帶著下一塊寶石振翅穿過簡陋的街巷,去完成他與雕像的約定。
08.
過去的這座城市,曾來過某位王子。
那是歷經過絕望與拯救後,決心施予善意之人。
破落的小城並非他的終點,只是行途中平凡至極的一站。
但與以往不同,他在這裡感染了惡疾,從而永遠留了下來。
他被風光大葬,市政廣場的中心甚至塑起了綴滿寶石的雕像。
而他願望的一部分,以某種特殊的形式,神差鬼使地被封入其中。
摧毀已經死去的‘自身’的幸福,從而換來他人的羈絆與未來,或許未嘗不可。
……
「我是‘湯瑪斯·阿克雷德’,來聽聽我的故事吧。」
「……啊,已經睡著了嗎?」
09.
雕像的最後一塊光芒也已經消失了。
他獨自佇立在空曠的廣場上,黯淡得令人不敢靠近。
逐漸暗淡,歸於虛無。對於已經失去意義的自己來說,結局就是這樣吧。
「這就是最後了。」
雕像看著唯一的運送員歸來,帶著最後一份禮物妥投的資訊。
「已經沒有寶石的我毫無存在的意義,畢竟我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,估計過兩天就會被弄走了吧。」
但在一切的最後,就算是僅剩的一點好奇。
‘湯瑪斯·阿克雷德’殘存的意識與‘個體(Ⅳ)’本身交錯了。
「跟你的相處真是十分愉快。那麼最後請問——你的名字是?」
END.
你的手中持有天堂與地獄。
而不知情的妄舉將葬送未來